谢青云

最近在沉迷剑三无法自拔,问就是咕咕咕,我咕咕的样子真可爱,以前开的连载我全咕咕了对不起>人<

【广维/翼维/钟姜】青山为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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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攻三足鼎立√按时间顺序几度转手的姜

应该算是个all姜吧……

是个有一点点心脏病的病姜


风倏忽吹起,吹的那如织锦似的蜀葵从枝条上簌簌下落。这里本是一片荒野,只有孤零零的坟包包,萧瑟的拱出一点弧度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山野早已忘记了战火连天满目疮痍。青苔与藤蔓年复一年的爬上坟头,又被姜维拨开捋下。

生着薄茧的手,小心翼翼的抚过碑铭,石质冰凉,一如赵广那天枪尖上闪动着的银光。“赵广之墓”四个字,是他亲手写上去的,那日,石匠问他,反面需要刻什么铭文时,他竟无语可出。

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,也不知道如何叙述赵广的生平。匠人说,不如刻上赵云之子,沾一沾那名满天下的父亲的光。

姜维不悦,蹙起眉,说不了,只刻这四个字。

他不似他父亲的鼎鼎大名,也未曾立下赫赫战功。可赵广便是赵广,无人取代的了的赵广,不输与任何一人的赵广,也是姜维这一路走来,形影不离的赵广……是他爱的那个赵广。



碑石刻好后,便静静的矗立在这座青山上。这里面并没有赵广的尸身,甚至连衣冠冢也谈不上。那日他断后,军中死伤惨重,而他更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。尸横遍野,哪里能分辨的出是谁的筋骨、是谁的血肉、是谁的残肢堆砌成炼狱似的景象,又是谁的亡魂合着雨声啾啾长鸣。派遣出去搜寻的斥候,只带回一面被鲜血染成暗红的赵字旗。

姜维当时攥着这残破的旗帜,咬紧了唇,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。他不想旁人见这副模样,伸手去拭,泪水却越来越多。滴在暗红的血块上,浸透开来,晕染出丹心一片。

赵广自己并没有军旗,这面旗是赵老将军的。他不像诸葛家的小公子,对父亲既敬又怕,想极力摆脱诸葛亮的阴影,却总是事与愿违。他很爱自己的父亲,他会和姜维提起赵云是与他如何相处的,如何教导他的;也会临行前好好的将赵云的旗帜折好,放进怀中。

“父亲,此行劳你路上陪伴了。”

诸葛瞻躲避诸葛亮的光辉,是抱头鼠窜唯恐避之不及的;而赵广选择自己也成为一盏小灯,照亮庇护下的阴影。

那一日,他留下来断后,姜维死死拉住他的手腕,说我们一同走。

赵广只轻轻的笑,颊边有一对浅浅的酒窝。他说,我早就想好会有这样一日了,能这样保护着你,也很好。

他说,你放心,有我在,他们绝不会追上来,我不会允许他们伤害你。

他又转过头对张翼郑重其事说道,以后拜托你了。

张翼点点头说好,而姜维却愤怒而悲伤,他说,我不是物品,用不着你托付……你要回来,你一定要回来。

赵广说,好,你先走。等我击退追兵,我们在剑阁会师。

姜维带着泪,明知道他在说谎话,却非要挤出笑容。心头有小刀在剜,一刀一刀,鲜血淋漓。姜维认真应道,好,我等你。



赵广终归还是食言了,乌鸦嘶哑的长唳,在沓中的天空盘旋。张翼酝酿着腹稿,打算安慰姜维,但姜维拭尽泪水后,表情重归淡然。

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姜维轻声说,他是为了我不在路上倒下,我又怎能辜负他。

张翼怔怔的看着他,心底觉得已然有什么发生了变化,可武人嘴笨,说不出道不明。只是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姜维脸色有些苍白,看着张翼的纠结样子,勉勉强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,忽然间眼前一黑,天旋地转。


姜维的心脏不堪重负了,张翼也是刚刚才从军医口中得知这一点。他瞠目结舌,想象不到一个病人是如何这么执拗的北伐,又是怎么才能夜不成寐殚精竭虑、能勤练武艺上阵杀敌……他如何承受得住的?

姜维醒了,推开药碗,说老毛病了,不碍事,我不要吃药。

张翼说,医生说了,这药不能不吃,你要是嫌苦,我那儿还有些糖酥给你压压药味。他是知道姜维嗜甜的,此时总不能扬拳威逼姜维喝药,也只得利诱了。

哄着催着,总算是把黑糊糊的药给姜维灌下去了半碗,此时姜维正嚼着半块胡麻酥,张翼不喜欢那玩意甜腻腻的口味,但看见姜维稍微露出一点轻松的神色,心里揣度着也许这酥糖也是颇为好吃的。

于是他问道:“好吃吗?”

姜维舔舔唇角粘的糖屑:“甜的很,伯恭要尝尝吗?”

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,张翼愣神片刻,竟伸手刮去姜维唇上的些许糖渣。指尖含入口中,他轻声喃喃了一句,真甜。

做完此举后,气氛霎时间诡异起来。张翼像是灵魂刚刚回躯壳一样,如梦初醒,脸色骤然转向充血的涨红。他一开口险些咬到自己舌头,磕磕巴巴的说道:“你,你先休息着,我,我去问问医生那头怎么说。”

他说罢飞似的逃了,姜维静静坐在床上,摸了摸自己的唇,那指尖温热的触感仍残存在上面。

他早就知道,张翼有那么一丝喜欢自己。明明意见相左,却还是愿意像一面盾牌,默默的守在自己身侧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这那么一丝丝的喜欢借着风势成了燎原大火,连姜维也分不清这其中到底是仅仅为了汉室兴隆,还是真的存着那么一丝真情。张翼他屡次说“我不愿意去北伐”乃至“我讨厌你”,到底是句句属实,还是心口不一。

张翼不会开口明说,姜维自然也不会去挑破。像是匣子被打开前,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蜜糖还是匕首一样。比朋友更甚,但离着爱人,总有那么一层影影绰绰捉摸不定的纱,穿不破,跨不过。



靴子踏踏的落在草地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,姜维没有回头,他知道是谁。在这个时候,知道自己会在这里祭拜赵广的人,也只有他一个张翼。

“已经入秋了。”张翼慢慢说,“钟会又给你发来了信,我放在你案上了。”

“……季汉,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吧。”姜维低下头,宛若抚摸着爱人的发丝一般,轻轻的摩挲着石碑,“未来,又该如何呢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张翼垂下眸子,“你明明心中已经有决策了,却来问我。”

“是啊。”姜维回过头去,看向张翼的双眼,说道,“我已经决心暂降钟会了……这样,或许还能有希望。”

张翼不说话,只点点头。

“在那之前。”姜维站起身来,“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。”

“不必了,你我都知道答案。”张翼抿唇苦笑,“只是为什么,我永远都不是你的第一个选择。”他捏了捏鼻子,觉得鼻头有些发酸。

“我倦了。”姜维说,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张翼顺手解下自己的外衣替姜维披上,“天色已晚,下了霜露,有些冷了。”

外衣带着身体的温度,还有一点点皂角的清香,混合成干净的味道。姜维想解下还给张翼,但张翼已经走在前面了,他跟在后面酝酿半晌,最后还是裹紧了外衣。

今秋当真很冷呢。



深秋离冬天不过一线之隔,就像是今晨的大雪忽降,为周围的一切披上雪白的大氅。姜维掀起门帘,那一片冰天雪地,白衣素甲的不知道为谁吊唁。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朔风,冷的从肺钻进四肢百骸,冷的发颤。但他还是不知餍足的品味着这个冬天的一切,即将从手中失去却无能为力的东西,最让人眷恋。

但他终究还是不甘心放弃,总是执拗的祈盼着石头的缝隙里能开出灿烂如火的花朵。石头不会知道他的想法,花朵也不会遵从他的意志,但是如果坚持下去,坚持去耕耘一块石头,总该会有一些收获的吧……

痴心妄想。他心里有个声音讥讽他,挥之不去拂之还来。不是这样的,他捂住胸口急促的喘息着,心底一旦出现了一丝缝隙,绝望的、无能为力的想法便会蜂蛹而上,占据脑海与心房,跗骨之蛆般钻进缝隙的最深处,将希望之中蕴含的那一丁点的怀疑无限倍的扩大。

他忽的又觉得心脏像被手拧紧一样疼,挤压着血液,突突的跳动着,像一把小小的锤子一下一下的锤砸他的胸口。冬日里,姜维双鬓却有豆大的汗珠往下滚。计策还未成功,自己倒先一步病死了,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,他心底自嘲似的腹诽。

兴许是疼痛之下难以集中精力,脚步声都已到了他的背后,姜维仍未察觉到那人的到来。直到那人的双臂扣住了他的肩,整个人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时,他才如梦初醒慌忙回过身来。

“钟司徒。”他蹙眉忍着痛,缓缓行一礼。

“早叫你喊我士季便可,却改不过口来。”钟会笑,伸指去揉那盘结的似老树盘根一样的眉头。

“败军之将,不敢失了礼数。”姜维咬咬牙关,心脏仍旧喧嚣着,像是排斥着周围的空气,想要挣脱肺腔的束缚蹦跳出来一样。他嘴唇失了血色,脸色也变得煞白。

钟会方发觉不对劲,急急将他拽进帐中坐下,又去请医者来。而军医大抵是治些刀伤棒伤,跌打扭损的,哪里医得这病症。看见医生也没了法子,钟会正欲发怒,而姜维挈过他手。

“不妨事,本就休息一会儿便好。你叫他来治我这心疼的病,是难为他了。”

钟会也不多说了,那冷冷的眸子扫了军医一眼,叫人打个哆嗦,千恩万谢的逃了出去。姜维努力的平复着呼吸,一时间也显得没那么严重了。

钟会也放下心来,噗嗤的笑,说:“洛阳城里,都说心口疼是金贵的病症,向来得的都是些千金大小姐。”

姜维面颊一抹绯红,也不恼,只夹着几分羞赧说:“旧疾罢了,我可不是什么金贵的命。”

“天水姜家,还不金贵吗?”钟会看似无意的说,却似笑非笑的瞥他。

姜维脸色又是骤然一白,这回却不是因为病痛了,他怔怔说:“那真的是很久远的事了。”




是啊,很久了,他都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的来处,时至今日,也不知自己的去处。他想起赵广的墓,至少落在自己一生依傍着的土地上。他姜伯约自己啊,早已无处可归,无处可逃了,像无根的蓬草、雨打的浮萍……没什么依靠了。

他将一切都押在眼前这个人身上,到底孰对孰错。张翼曾悲戚的看着他,像飞蛾扑火一样赴北伐的道途,又为了那渺茫的未来将自己的全部投进钟会的怀中。

张翼叹气,对他说,你在他们之间辗转,总归不会属于我,这我也知道。但你何必不肯放弃,连陛下都不想再挣扎了啊……姜伯约啊姜伯约,你就从没想过为着自己、也只有自己的去好好活一天吗?

姜维读的懂他眼底所有的情思,但无法回应,掷下的唯有一句:“你若想放弃,我阻拦不了,悉听君便。”

张翼还是一路陪伴着他到了这一步,以至于能一路从北伐路上走到钟会的眼前。



钟会曾指着张翼问姜维道:“他是谁?”

未等姜维回答,张翼便应道:“张翼。”

“我可有问你?”钟会语气里不悦的意味昭然。

姜维畏两人生了龃龉,使得气氛剑拔弩张,他小心的丢给张翼一个眼神,意思无非是,你不要再说了,迁就着他便好。

张翼心道,我舍不得让你为难。他硬着头皮长揖而谢:“……请您原谅,我失言了。”

钟会“哼”了一声,有些孩子气的胜利感。他挑衅似的将手搭在姜维的腰上轻拧了一把,又看向张翼,笑容不无嘲讽。

根本不需要自我介绍了,光是他那种眷恋的看向姜维的眼神,便让钟会心知肚明。张翼心底又恼怒又无力,脸上和颜悦色,在心底不知怎么火冒三丈。



张翼走后,钟会问姜维道。

“我听有人说,你归降前独自同他出去了些许时日。”

人多口杂,钟会会知道这件事情不奇怪。于是姜维回道:“只是去祭拜一位故友的墓地。”

“谁?”

“赵广。”

钟会“哦”了一声:“赵云之子?”

“是。”姜维低下头,“他护我从沓中撤退,自己却永远留在那处了。……时至今日,我辜负他的性命了。”

钟会看着姜维神色黯然,便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。究竟是什么魔力,能让人不惜死卫他逃离,能让意见相左的人一路护送他至此地,更能让自己……不惜赌上性命的去占有他的身心。

对,不惜赌上性命。本来这一切都已经可以结束了,他将作为伐蜀的大功臣衣锦还乡。而不是像现在,把十万兵马四旬性命,全都赌在姜维勾画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里。

胜了便是鱼跃龙门,败了便万劫不复。


钟会明明已经考虑清楚了,也已经无路可退了,但现在却一阵阵的后怕。他又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中了姜维的蛊毒,这个男人肯定是有魔力的,像是修炼千年的狐狸,老的成了精,却也有着岁月积淀后浓郁到无法明言的魅力。

他中邪似的抱住姜维,吻他的脸,吻他的唇,吻他的脖颈、锁骨、胸膛……他像是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然命悬一线如履薄冰的猎物一般,狂热的咬啮着自己面前的诱饵。

姜维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,无论眼前的人到底是那赵广、张翼,还是眼前这个钟士季,他都没什么多余的可以奉上,只迷离着眼神,咬紧双唇,一片死寂。

成功与否,暂且还是不可预知的。他叹口气,脑袋里面飘飘忽忽的肖想着,尽管没有去处,他也许还是更愿意葬在成都的。

就像赵广出征前也曾半开玩笑的说起,要是我死后,一定要把我葬在成都的青山上。到那时,我比较大方,未来可以匀半个山头给你;听闻,如若和别人死在一起、葬在一起,这缘分便要越过生死,紧紧相缠。

前半句话,一语成谶。后半句话,为之奈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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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:“他答应和我死在一起的!”

会:“呵,可是和我死在一起了啊。”

翼:“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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